首頁 男生 武俠仙俠 雪中悍刀行

《雪中悍刀行》第1078章 天下第二第三(2)

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092 2024-04-24 13:52

  第1078章 天下第二第三(2)

  徐鳳年拉著她一起坐入停在山腳的馬車,始終沒有出手的徐偃兵打量了一眼徐鳳年,兩人各自點頭,盡在不言中。
徐鳳年難得能夠真正喘口氣,跟這位少女如同隨口閑聊說道:“就謀士來說,自身器格大小是一事,立足點高低又是一事,在其位謀其事,元本溪在春秋謀士中排名一直要比我師父李義山,陽才趙長陵,還有燕敕王幕後的納蘭右慈,都要高出一籌,其實未必就是半截舌元本溪的才學要高於其餘幾人,隻不過他所站位置,注定了他可以有更大的謀劃餘地,手裡頭也能攥緊更多東西,這就像巧婦有了豐足的柴米油鹽,做出來的飯菜,自會更為豐盛。
我們北涼這邊,目前有徐北枳跟陳錫亮,如果北涼能夠不被北莽踏破,他們未來的成就肯定不低,但要說有多高,也很難,襄樊城的陸詡也是一樣的道理,這也是鑽研屠龍術的孫寅為何不願留在北涼的症結所在,北涼池中有蟒無龍,他瞧不上眼啊。
但是身在離陽朝廷,有好也有壞,壞處就是天子眼皮子底下可用之人實在太多,亂花迷人眼,就算有徐北枳陳錫亮這樣的天縱之才,一來很難像在北涼這樣迅速脫穎而出,二來正如趙貂寺所說,讀書人難容讀書人,文人相輕,趙室朝廷那邊規矩又多,許多文人的壯志難酬,絕大多數都是無病呻吟,但到底還是真有些人,的的確確是生不逢時,懷才不遇。
黃龍士如果生在當下,恐怕別說成為春秋大魔頭的黃三甲,就是想當個上陰學宮的大祭酒,都會難如登天。

  徐鳳年瞥了眼呵呵姑娘,有些無奈道:“瞪我做什麽,我又不是說你家老黃的壞話,誇他呢。
我師父都說他是非常之人,超世之傑,我哪敢小看黃龍士。

  徐鳳年隨即有些思緒飄遠,“趙鑄這家夥運氣好到可以說成是氣運好了,能讓黃龍士、北莽國師麒麟真人袁青山和納蘭右慈這三位同時看上眼。
死在鐵門關外的那個趙楷,隻有楊太歲和韓生宣兩個師父,比起趙鑄還是要差上好些氣數。
至於四皇子趙篆,已經是一國儲君,不用多說,反正以後離陽江山的歸屬,就看這兩位了。

  返回沂河城內幽州將軍府邸的途中,遇到了兩撥以卵擊石的刺殺,甚至不需要駕車和坐車的三位出手,就被鷹隼諜子截殺殆盡,北涼民風尚且彪悍,更不用說將種門庭豢養的心腹死士,這些門戶裡的武人,性子多半剛烈,不把別人的性命當值錢玩意兒看待,甚至都不把自己的命當命,都講究一個你養我十幾二十年我便能報答你一命,樂意把此視為義字當頭,是豪氣乾雲,是大俠風骨,這樣的講究,外人都不好說這是對還是不對。
徐鳳年期間掀起簾子望向倒在血泊中一雙死不瞑目的眼睛,談不上什麽惻隱之心,隻是想到了很多北涼之外的事,就說那趙家天子,僅就一姓天子而言,足以在青史上成為百年一遇的明君,但是他登基之後就要殺徐驍,如今更是要再殺離陽功臣張巨鹿,這並非是這個皇帝當得不好,此人能容翰林院士子風流,能容張顧兩廬,能容八國遺民以筆墨興風作浪,實在是當家天下的皇帝,就必然有一家之主的難言之隱,他再願意為天下蒼生去日夜勤政,終歸還是先要為趙氏考慮得失,張巨鹿可以為不計自身得失,給天下寒士樹起一道鯉魚化龍的進階大門,甚至可以說,碧眼兒不光是以一人死換來當世六部衙門的四千間屋子,更換來了此後的寒庶子弟在廟堂上的立足之地。
恰巧趙家天子又不是那目光短淺之輩,就算他身後百年內,寒門士子依舊可以恪守君臣禮節,一心為帝王謀,但是兩百年以後保證還能如此嗎?
若是廟堂之上,人人皆如張巨鹿這般兼顧趙氏與天下,甚至重百姓重過君王,以至於隻顧天下不顧趙氏,這道大門已開,到時候誰能關門?
這並非危言聳聽,寒門士子不如豪閥子弟有這樣那樣的規矩,世族子弟穿習慣了好鞋子,就舍不得脫掉,可寒族本就是光腳的,若是不管不顧起來,反正又有才學傍身,輔佐誰不是輔佐?
甚至乾脆我自己來坐龍椅又如何了?
所以趙家天子殺張巨鹿,是殺離陽本朝頭一號功臣不假,卻更是把大開之門盡力掩回一些的無奈之舉。

  這些事,師父李義山看得到,黃龍士元本溪肯定也都看得到,張巨鹿本人更是如此。
至於是好是壞,徐鳳年不做皇帝,不用操這個心。

  徐鳳年自言自語道:“幽州這麽一亂,離陽那邊應該覺得是耗子扛刀窩裡橫。
我剛好也要緩一緩,嗯,是得好好休養生息一下。

  小姑娘伸出一隻手掌,直勾勾望向頭髮灰白愈發轉黑的徐鳳年。

  徐鳳年笑著搖頭。

  少女彎曲起一根手指,眼神詢問。

  四?

  徐鳳年還是搖頭。

  她又緩緩彎下一根手指。

  徐鳳年繼續搖頭。

  她即將隻剩下並攏兩根手指的時候,徐鳳年笑道:“沒跟拓拔菩薩打過,第二第三不好說。

  少女神采奕奕。

  徐鳳年輕聲道:“但是隻要有王仙芝在世,是第二第三還是武評墊底的第十,都沒有太大意義。

  少女伸出手指,揉了揉徐鳳年額心隱約浮現的一枚紫金“眼眸”,不太像是夏秋時節向日葵花的金黃顏色,不過她還是挺喜歡。

  她小時候,家裡除了那個隻知道賭從不當爹的男人,就隻有她跟她娘,還有那塊田地裡金黃金黃的葵花。
那些被那個男人帶回家的陌生男人,也曾經在田地裡糟蹋她的娘親,她就隻敢躲在遠處。
每次娘親穿好衣裳,理順頭髮,走出田地,都會找到她這個哭都不敢哭的女兒,朝女兒輕輕笑,然後遞給她一根摘下的向日葵,一起回家。
後來娘死了,她就隻能一個人看著那些向日葵了。

  (本章完)

目錄
設置
手機
書架
書頁
評論