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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中悍刀行》第2062章 讓你終是求不得(17)

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882 2024-04-24 13:52

  第2062章 讓你終是求不得(17)

  昔年北涼四牙之一的典雄畜和韋甫誠,身在其中,兩人之間那一騎,是一位當初跟隨他們共同離涼赴蜀的小將。

  一名白衣男子,斜提那杆名槍梅子酒。

  這位白衣兵聖身邊的那一騎,正是燕敕王世子殿下,趙鑄,他抱拳朗聲道:“蜀王殿下,我就不送了!

  陳芝豹隻是點了點頭,夾了夾馬腹,一騎當先,沿著山脊道路向北方策馬而去。

  典雄畜和韋甫誠緊跟其後,兩人都笑著狠狠拍了拍年輕人肩膀。

  那名年輕騎將滿臉淚水,但是從頭到尾,始終都沒有說話。

  趙鑄唉聲歎氣,朝這名年輕騎將擠眉弄眼道:“車野!
怎麽感覺我像是個強搶民女的紈絝子弟啊,很作孽的感覺啊。

  名叫車野的年輕人冷哼一聲,很快就又恢復那張刻闆生硬的臉龐,不愧是在西蜀道被譽為“小蜀王”的家夥,盡得陳芝豹真傳啊。

  趙鑄對這個家夥那是相當喜歡的,沒辦法,玉樹臨風英俊瀟灑不說,帶兵打仗更是兇狠得一塌糊塗,連自己的那幫心腹大將,張定遠顧鷹等人都對此人心服口服,這樣的人才,趙鑄怎能不動心,所以當陳芝豹決定把

  車野留給自己後,趙鑄差點連去放幾串爆竹慶祝的心都有了。
車野無論是在西蜀道戊守與北涼陵州交界的臘子口,還是之後在廣陵道跟隨陳芝豹衝鋒陷陣,或是之前攻打盧升象部大軍,都展現出驚才絕豔的運兵才華

  ,狠且準,對於戰機把握,擁有一種隻能用直覺來解釋的天賦,趙鑄所以經常開玩笑說,車野啊,你要是肯叛變蜀王殿下,我就讓你當我趙鑄麾下的頭號大將,一百年不變!

  車野留下,跟隨世子殿下停馬在山頂的鶴州將軍梁越,以及原州將軍葉秀峰,兩人都感到十分欣慰。

  趙鑄轉頭望向那名身材高挑相貌英氣的年輕女子,嘿嘿笑道:“高峽,我就說吧,一定會帶你殺入太安城的,到時候你可千萬別忘了那個誓約啊?

  耳根子通紅的張高峽面無表情道:“等你進了太安城再說!

  張高峽,正是首輔張巨鹿死後逃亡在外的女兒。

  兩位離開武帝城後便一直留在趙鑄身邊的武道宗師,宮半闕和女子拳法宗師林鴉,相視一笑。

  長久接觸下來,兩人都對這位燕敕王世子殿下很滿意,既是英雄,且是梟雄。

  簡單來說,便是明主!

  士不厭學,故能成其聖。
明主不厭人,方能成其勢!

  趙鑄眼角餘光瞥見那名沉默寡言的騎士,相比三三兩兩靠近的梁越或是林鴉等人,此人顯得尤為格格不入。

  姓江。

  不過納蘭先生一語道破天機,這個叫江斧丁的江湖中人,實則是離陽帝師元本溪之私生子。

  趙鑄隻知道拳法大家林鴉與他是舊識,而且瞎子都看得出驕傲的女子宗師,對比她年輕了小十歲的江斧丁,有一種異樣情愫,隻不過不知為何雙方,明明兩情相悅,卻都不願意捅破那層窗紙。

  趙鑄都替他們感到著急,幾次當面幫著說話,都沒啥好下場,有一次直接被惱羞成怒的林鴉一拳“溫柔”砸在面門上,然後鼻青臉腫了整整半旬時光,那會兒隻要他趙鑄在軍中露面,就必然有知根知底的嫡系武將很

  是“悲痛”地言語,“不曾想戰況如此慘烈,世子殿下在前線廝殺得辛苦了!
”“末將隻恨無法為世子殿下分憂啊,無法在沙場上建功立業,死罪難逃!
”每次被那些大老粗調侃,年輕世子殿下都會呵呵一笑,拉著

  他們的手就喊老丈人,揚言他回頭就要把洞房給圓了,其中相貌俊美的大將顧鷹家中隻有幼子而無女兒,照理說可以逃過一劫,不料世子殿下便語重心長來了那麽一句,“以顧老丈人的容貌氣度,我趙鑄忍一忍,等

  那孩子四五年,也不是不可以!
”好不容易等於差不多淤青消除的世子殿下,就又挨了一拳。

  正在前線率軍廝殺的顧鷹張定遠,還有跟隨趙鑄來到此地的梁越葉秀峰,甚至是曾經吳重軒的麾下大將唐河李春鬱等人,隻要是南疆將領出身,對於世子殿下趙鑄,無一例外,都很欣賞。

  納蘭右慈曾經對這個年輕人有過蓋棺定論,“冬日溫煦,暖人而不灼人,誰會不喜?

  所以趙鑄雖是燕敕王趙炳的嫡子,可並不是嫡長子,但當年南疆冊立藩王世子,趙炳既沒有選擇他的那位兄長,也不是最被王妃溺愛的幼子。

  趙鑄在心中輕輕歎息。

  對於江斧丁,他其實是心有芥蒂地。

  因為無論是在江湖還是廟堂,此人都跟那個人有深仇大恨。

  可是納蘭先生在江斧丁到來後,私下跟他趙鑄笑言:你這個世子殿下將來的位置能有多高,江斧丁如今在你麾下地位有多高,便一葉知秋,你不妨自己掂量掂量。

  最後納蘭右慈更是開門見山詢問:“日後你若是在太安城坐北朝南,能否容得下袁庭山、晉蘭亭之流,就在你趙鑄的眼皮子底下平步青雲?

  趙鑄當時沒有給出答案,不知是不願還是不能。

  也許是怕自己讓納蘭先生失望。

  但也許更怕自己讓自己失望吧。

  趙鑄安靜坐在馬背上,眺望西北。

  不止是因為他們南疆的三位宗師,程白霜,毛舒朗,嵇六安,同時站在那一年那一地。

  在那裡,曾經有個同齡人,會喊自己小乞兒。

  山頂之上,林鴉和宮半闕也是如此遠望。

  同門師兄弟的於新郎和樓荒都在那裡,雖然於大師兄新郎還活著,樓荒卻已經戰死於拒北城那場關外大戰了。

  江斧丁也是如此,他的至交好友,先帝趙惇私生子趙楷,就死在那個年輕藩王的手上,而他的父親,大半輩子都在與那人的父親作對,兩代人的恩怨,至今沒有一個乾脆利落的了斷!

  車野自然也不例外,他雖然出身北莽,但卻在那裡的關外,曾經以北涼三十萬鐵騎其中一員的身份,跟隨那位白衣兵聖並肩作戰。

  梁越和葉秀峰同樣望向那裡,身為武將,如何能夠不向往那種蕩氣回腸的壯闊沙場!

  千年以來,騎戰以西北關外,獨具氣概!

  趙鑄緩緩收回視線,轉頭大聲問道:“江先生,姑幕許氏的那封家書,差不多已經交到許拱手上了吧?

  江斧丁點了點頭。

  趙鑄突然翻身下馬,眾目睽睽之下,蹲下身拔出一根半黃半青的無名小草,一邊咀嚼一邊笑道:“君要臣死,臣不死,是為不忠。
父叫子亡,子不亡則為不孝。
現在就看這位節度使大人,是盡忠在前,還是盡孝在先了。

  然後趙鑄呲牙咧嘴道:“楊虎臣和韓芳,這兩個薊州正副將軍,也太不要臉皮了,直接軟禁了對他們以禮相待的馬忠賢溫太乙,奪取靖安道軍權,一鼓作氣佔據了中原腹地,有點頭疼啊。
有機會一定要找他們喝酒,

  把臂言歡!

  趙鑄喜歡跟很多熟人呼朋喚友,更熟悉一些的,還會勾肩搭背,從不管對方身份貧賤高低。

  趙鑄擡起頭,對所有人笑著說道:“你們在山下等我,最多半個時辰。

  最後,隻有張高峽留下,其他人都騎馬下山。

  張高峽站在蹲著的年輕世子身邊,柔聲道:“是怕自己以後與他兄弟反目嗎?

  趙鑄撇撇嘴,“那家夥啊,那麽大度的一個人。
才不會跟我斤斤計較,對吧?

  可能是在捫心自問,可能是詢問自己情有獨鍾的張高峽,也有可能是隔著千山萬水,在問那個人。

  趙鑄乾脆盤腿而坐,擡起頭,輕聲道:“你要真生氣了,就打我兩拳,保證不還手!
哈哈,不過小乞兒我啊,到時候好歹是當皇帝的人了,咱哥倆私下比劃就行嘍。

  張高峽低頭望去,很難想像這麽一個心性堅韌的年輕人,會流露出這種軟弱的姿態。

  這一刻,她好像才真正認識這個叫趙鑄的男人。

  她蹲下身,輕輕幫他擦去淚水,從不知如何安慰別人的她,隻好說道:“我以後都會在你身邊的。

  年輕男人嗯了一聲。

  ————

  世道不太平。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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