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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中悍刀行》第2008章 北莽壓境拒北城(4)

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277 2024-04-24 13:52

  第2008章 北莽壓境拒北城(4)

  曾是王妃吳素身邊劍侍的趙玉台輕輕推動輪椅,與徐渭熊一起來到聽潮湖畔,這位面部覆甲遮掩容顏的女子欲言又止。

  徐渭熊輕聲道:“姑姑,我不會去拒北城,你也別去。

  趙玉台顫聲道:“為什麽?

  徐渭熊雙手疊放在膝蓋上,望著那座名動天下的聽潮湖,平靜道:“我們去了,隻會讓他分心。
既要背著我們偷偷幫我們安排退路,還要每天假裝在我們面前強顏歡笑,多累啊。

  趙玉台雙手顫抖。

  徐渭熊歪過腦袋,輕輕枕在趙玉台的手背上,“姑姑,如果真有那麽一天,就幫他照顧好王初冬,去中原找個山清水秀遠離戰火的世外桃源,好不好?

  趙玉台艱難點頭。

  ————

  梧桐院,以一部《頭場雪》天下奪魁的年輕女文豪正在絞盡腦汁,因為她剛剛答應要為某人寫一部不輸《頭場雪》的傳世佳作,寫西北狼煙,寫邊陲戰事,寫那些慷慨赴死,寫那些壯闊畫面。

  為他正名,為北涼發聲,一起流芳百世,不可以任由後世史官肆意潑髒水。

  略顯消瘦憔悴的陸丞燕坐在她旁邊,忙裡偷閑,幫這位大名鼎鼎的王大家磨墨。

  王初冬突然擡頭苦著臉道:“陸姐姐,太久沒寫文章了,都不知道如何下筆了。

  陸丞燕柔聲笑道:“文章本天成,妙手偶得之,別急呀。

  王初冬哦了一聲,繼續愁眉苦臉推敲開篇。

  陸丞燕緩緩起身後,揉了揉王初冬的腦袋,“慢慢來。

  王初冬驀然展顏一笑,握緊拳頭使勁揮了揮,“放心,我一定會文思如泉湧的,到時候攔都攔不住哦!

  陸丞燕微微一笑,“到時候我一定要第一個翻閱。

  等到陸丞燕走出屋子後,一直給所有人天真爛漫印象的王初冬,突然流淚不止,如斷線珠簾。

  ————

  一輛馬車途經血腥氣始終沒有散去的老嫗山戰場,一位臉色雪白的年輕將領艱難起身,掀起簾子望去,久久不願放下。

  那位爛陀山女菩薩此時坐在車廂內,負責防止他傷勢加重,需要不斷向他渡入一股平和氣機。

  謝西陲望著那座北莽屍體全部棄之不顧的戰場,輕聲道:“兩萬僧兵,雖說大多都屬於爛陀山其他勢力,可是你的三千嫡系也在其中,更是你這位六珠上師的全部家底,想必你也猜到為何我要去那條廊道了吧?

  一頭青絲幾乎及腰的女菩薩漠然點頭。

  謝西陲苦笑道:“這是一箭三雕之舉,我不得不做。
既能盡量阻截北莽援軍,還能讓原本雞肋的僧兵步卒在流州成為一支奇兵,最後當然是能夠以此消耗西域底蘊,無論北涼是贏是輸,都隻有好處,勝了,傷筋動骨的爛陀山為了追求利益,多半隻能繼續派遣僧兵趕赴北涼,北涼徐家輸了,以後北莽要想順勢南下攻打中原,北莽便最少失去了兩萬僧兵。
說來說去,都是北涼佔便宜,你們爛陀山隻能被牽著鼻子走。

  她冷笑道:“你謝西陲這位罪魁禍首,要是當時死在那條廊道裡,如果流州邊軍也跟著大敗,我會毫不猶豫摘下你的腦袋拿去北莽請功。

  謝西陲笑道:“讓你失望了。

  謝西陲說完這句話,就不得不放下簾子,重新躺回去,很快沉沉睡去。

  她繼續閉目養神,無悲無喜。

  她默念一段經文,超度亡魂。

  ————

  懷陽關內外,南褚北董,兩個天底下最著名的胖子正在對峙。

  董卓策馬來到前線,擡頭望向懷陽關外城城頭,兩萬多喪失身份從草原裹挾此地的罪民,蟻附攻城。

  手握十四萬私軍的董卓根本不奢望這兩萬人馬能夠攻破懷陽關,甚至連拿下外城都不去想。

  董卓在耐心等待入冬,等待一場鵝毛大雪的到來。

  在此之前,用兩萬不得不送死的士卒去消耗懷陽關守城兵力,很劃算。

  兩萬人馬,僅是董卓跟那位老婦人不花一兩銀子討要來的,他一旦動用老丈人那支耶律家族的家底,還能夠從草原大悉剔手上再借來兩萬青壯。

  除此之外,董卓已經傳話給河西州持節令赫連武威,你要是在入冬之前打不下茯苓柳芽兩鎮,我借兵幫你打,別客氣,我董卓破天荒大方一回!

  以能征善戰聞名草原的老將赫連武威聽聞此話後,連回復都懶得做,大舉攻城,晝夜不停,力度遠勝懷陽關攻勢。

  董卓習慣性牙齒敲擊,如同世間最小聲的擂鼓。

  褚祿山站在內城城牆上,同樣遠眺攻城大軍。

  褚祿山身披鐵甲,氣勢凜然。

  這位北涼都護面無表情地十指交錯,輕輕互叩。

  ————

  北莽太子殿下耶律洪才沒有乘坐輦車,而是身披金黃鎧甲,騎馬位於大軍正中,舉目四顧,草原鐵騎綿延而去,沒有盡頭。

  據說歷史上那些中原君主禦駕親征,都要乘坐八駿牽動的巨輦,隻是草原從不興這一套,不過這位太子殿下覺得以後入主中原,可以適當改一改祖宗規矩。

  他其實沒有想到那位自己發自肺腑畏懼的皇帝陛下,竟然當真願意讓自己手握實權,而不是當一個擺設傀儡,四周那些隻聽命於自己一人的怯薛軍,就是明證!

  雖說耶律東床和春捺缽拓跋氣韻這兩人的出現,稍稍有些礙眼,但終究無關大局,隻要自己步步為營,那兩人就興不起任何風浪。
一個爺爺是三朝顧命元老,一個父親是北莽軍神,背後的靠山確實嚇人,可比得過自己嗎?

  他眼角餘光無意間瞥見身旁一同高坐馬背的女子,正是他的妻子,名義上的太子妃。

  如果說他對她一開始還相當敬重,還算坦誠相待,甚至很多時候她都是自己的主心骨,是需要他仰視的存在,那麽等到那位體己人悄然出現後,夫妻之間便愈發生疏起來,幾乎從相敬如賓到了相敬如冰的地步。

  想到那位注定無法公之於眾的情人,北莽太子殿下有些小小的遺憾和愧疚。

  但是比起江山社稷,比起一座從未有過草原雄主徹底收入囊中的中原,如何抉擇,顯而易見。

  誰讓北涼那個姓徐的年輕人,和所謂的三十萬鐵騎如此不濟事,即將成為自己的階下囚?

  北莽太子,第一次如此滿腔豪氣,恨不得放聲長嘯。

  我麾下有四十萬騎軍!

  一座孤零零的拒北城,如何阻擋?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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