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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中悍刀行》第1366章 西北遍地起狼煙,京城人人得太平(

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979 2024-04-24 13:52

  第1366章 西北遍地起狼煙,京城人人得太平(3)

  趙珣當下也真的是既來之則安之了,這些天就經常獨自在府邸中閑庭信步,盡情欣賞著府內的明廊通脊、古木參天和銜水環山。
趙珣此時就站在一座湖心亭中,臉上還帶著笑意,先前到達京城後押送他進入此地的宗人府右宗正,對他那叫一個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,看他趙珣就跟看一條路邊野狗似的,這不昨天興許是聽聞了什麽消息,火急火燎修繕關系來了,一張皺巴巴的老臉笑開花,趙珣當然不會在明面上計較,甚至送了那位右宗正一塊早就準備好的水銀沁玉扳指,老家夥一看見就眼睛發亮,顯然陸先生精心準備的這樣小物件,正中軟肋。
其實除了玉扳指,陸詡還讓他隨身攜帶了一方墨彩龜背硯,說若是左宗正出面負責接待,就需要送出此物。

  趙珣由衷感慨道:“陸詡你真是神機妙算啊。
本王還是世子殿下的時候,總覺得李義山納蘭右慈這些所謂的頂尖謀士,不過是時勢造英雄罷了,一旦擱在太平盛世也就泯然眾矣,直到遇見你後,才知道他們不管身處亂世治世,都必定會有你們的一席之地。

  趙珣先前以為用六千騎兵的全軍覆滅去完成“以退為進”的布局,代價太過慘重,但是當趙珣來到太安城站在這座府邸中,他開始明白陸先生才是對的。

  趙珣突然看到兩個身影出現在湖岸那邊,然後朝著湖心亭走來,無人帶路,趙珣皺了皺眉頭,生出一些本能的戒備。

  當那兩人漸漸走近,趙珣愣了一下,認出其中一人後,疑惑道:“宋兄?

  宋家雛鳳宋恪禮。

  上次進京,趙珣跟宋恪禮打過一些點到即止的交道。

  宋恪禮作揖道:“下官拜見靖安王。

  趙珣連忙微笑道:“宋兄不用多禮。

  宋恪禮神態閑意,有著一種骨子裡散發出來的不驕不躁,沒有絲毫家族衰敗己身蒙塵的頹喪,加上他和那個兩鬢蒼蒼的儒士聯袂登門拜訪,讓趙珣心底甚是猶疑。

  宋恪禮輕聲道:“這位是元先生,而西楚孫希濟等人隻算是元先生的客人。

  趙珣不笨,一下子就想透徹了。

  姓元。
這棟宅子真正的主人。

  就是那個讓父親趙衡恨之入骨的離陽第一謀士,半寸舌元本溪!

  趙珣一揖到底,“晚輩趙珣拜見元先生!

  元本溪沒有說話,隻是擺了擺手。

  宋恪禮笑道:“下官是來告訴王爺很快就可以出京返回青州了。

  沒有等趙珣回過味,宋恪禮嘴裡的“很快”就真的很快應驗了。

  一襲鮮紅蟒袍的司禮監秉筆太監捧著聖旨朝他們三人走來,步子極快卻不給人淩亂匆忙的感覺。

  手持聖旨的老太監在見到元本溪後,也是先微微點頭緻禮後才對靖安王趙珣宣旨。

  趙珣自然需要跪下,宋恪禮也後退一步跪下旁聽。

  唯獨元本溪面朝湖水,置若罔聞。

  而那位在天下宦官中穩坐前三把交椅的大太監,對此根本沒有流露出半點異樣神色。

  收下聖旨,趙珣隻得速速離京,加上他沒了陸詡的錦囊妙計,確實不知道如何跟那位離陽帝師言語,生怕弄巧成拙,就借勢告辭離開湖心亭。

  等到趙珣和大太監相繼離去,元本溪問道:“你猜這位司禮監秉筆太監回宮後,會被問什麽?

  宋恪禮搖頭表示不知。

  元本溪笑道:“皇帝不會關心靖安王如何,而會問元本溪在見到聖旨的時候,是否恭敬。

  宋恪禮哭笑不得。

  元本溪平靜道:“先前我曾建言先帝,如果靖安王趙珣在靖難戰役中有心隱藏實力,就下旨讓他入京,摘掉爵位貶為庶民。
若是竭盡全力仍然失敗,便讓他保留王爵,但必須在太安城住上一兩年。
先帝對此事上心了,但是當今天子不是不上心,不過對天子而言,一個威望平平的藩王,趙珣的去留不算什麽,他要借此模仿先帝對付張巨鹿的手腕,不斷下出試應手,步步為營,點點蠶食……”

  宋恪禮小聲道:“未免也太著急了。

  元本溪不置可否,略顯吃力地打開話匣子,繼續說道:“趙珣很聰明,不是他本身有多聰明,事實上比他父親趙衡遜色許多,不過此人懂得如何對身後之人言聽計從。
我要他留在太安城隻能束手對天下變局做壁上觀,是因為作為天下之腰膂的襄樊實在太重要了,容不得出現半點散失,那個目盲心活的年輕人,本身就是個巨大變數。
我本想徹底打亂青州勢力,讓許拱或者唐鐵霜兩人中的一個去坐鎮襄樊城。
現在看來,也許,也許有一天,青州會成為兵家必爭之地,離陽,北莽,北涼,西楚,西蜀,南疆,都有可能。

  宋恪禮欲言又止。

  “謀士謀士,謀劃的士子,身份已經定死了,隻是‘士’,然後就看如何給輔佐之人出謀劃策了,但這之前,必須找對人。

  元本溪眯起眼睛,嗓音低沉道:“李義山找徐驍,是對,趙長陵就是錯。
我找先帝,是對。
荀平,則是錯。
納蘭右慈找燕敕王趙炳,是對。
陸詡找趙衡趙珣父子,是錯。

  宋恪禮好奇問道:“那麽宋洞明、徐北枳和陳錫亮找到徐鳳年,是對是錯?

  元本溪微笑道:“不知道啊。

  宋恪禮很認真地問道:“先生也有不敢確定的事情?

  元本溪反問道:“難道不可以有?

  宋恪禮笑道:“可以。

  元本溪一笑置之,然後說道:“我曾經問過兩個和尚同樣的問題,殺千人活萬人,是有所為,還是有所不為?
當我問到殺十人活萬人的時候,楊太歲點頭說可以有所為。
但當我一直問到殺一人活萬人的時候,李當心還是不肯點頭。

  元本溪說完後,停頓了很久,伸手按在亭柱上,說道:“我接下來會讓你帶一道聖旨一道密旨前往薊州,前者是讓你在薊南紮根,後者是讓你捎給袁庭山那條瘋狗的,讓他大膽放手打開薊北門戶。

  宋恪禮先是不解,但很快就猛然間變得臉色蒼白。

  元本溪淡然道:“讓北涼再亂一些而已。
求生者生,願死者死,各得其所。
北涼鐵騎甲天下?
那就讓整個中原拭目以待吧。

  ————

  跟以往如出一轍,太安城當下迎來了正月裡最機不可失時不再來的那場“文采飛揚”。

  一時間名刺門狀滿天飛。

  科舉始於大奉,興於西楚,盛於離陽,在西楚時科舉科目極其繁縟,在離陽改製後開始最重進士科,在某人手上進士科中又逐漸側重試策問,起先還鬧過一陣“首輔大人冷落學問獨寵事功否”的喧囂。
進士及第的人數也越來越多,從大奉的寥寥三四人到西楚的二三十餘人,再到永徽後期的百餘人,直到祥符元年堪稱盛況空前的兩百人。
因為科舉大興,導緻許多赴京趕考的外鄉舉子不斷湧入且滯留太安城,於是便有了“通榜”“省卷”兩大趣事,無形中也使得文壇官場兩個地方不斷被拉近關系。
離陽進士科都在正月舉行二月放榜,跳過龍門的鳳毛麟角不去說,落榜士子也不要天真以為落榜就完事了,更不可能打道回府各回各家,畢竟一來上京的那筆巨大盤纏不是大部分士子可以承受的,所以不得不在京城逗留,有關系的找親朋找同鄉,沒關系就要借住在寺廟道觀,在此期間,除了繼續寒窗苦讀,還得學會請人將自己的得意文章向官場大佬或是文壇名宿“過個眼”品鑒一番,或者直接投遞給科舉主考官之外的禮部衙門官員,類似“宰相門房七品官”“閻王好見,小鬼難纏”的說法,就是因此而生。

  而祥符二年眼下最不可開交轉如陀螺的“七品”門房,有些不同尋常,在坦坦翁之後主持過數次科舉、如今又是“天官大人”的殷茂春門前自然車水馬龍,這不奇怪,出過父子兩夫子的宋家門可羅雀也不算什麽奇事,不同尋常的地方在於今年收取名刺門狀最多的府邸,不是中書令齊陽龍的宅子,也不是理學大宗師姚白峰的府邸,不是身兼皇親國戚和殿閣大學士雙重身份的嚴傑溪家門,而是兩個年輕官員的宅子,一個是新禮部侍郎晉蘭亭,傳言有望出任下一任座主的晉三郎,再一個就是新國子監右祭酒的孫寅了。

  據說這兩位門房收到的名刺可以裝滿幾十隻大籮筐!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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