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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雪中悍刀行》第1074章 風聲雨聲讀書聲(2)

雪中悍刀行 烽火戲諸侯 2301 2024-04-24 13:52

  第1074章 風聲雨聲讀書聲(2)

  徐鳳年點頭道:“罵人無妨,隻要你們讀書人能夠獨善其身就夠了,要是還能想著真心實意去兼濟天下,更好。
如果有一天,哪個北涼擅權的武夫敢拿刀殺你們,隻要道理在你們心裡嘴裡,不在他們手上刀上,我就護著你們。

  黃裳接連說了幾個好字,大袖飄搖,與王大祭酒一同大踏步走入青鹿洞書院,走出一段路程後,猛然間發現那個年輕的徐家人並未跟上,而是站在原地,黃裳轉過頭,一臉疑惑。

  徐鳳年說道:“從今往後,北涼武人隻要是披甲佩刀,一律不得入書院半步,你們讀書人,放心去做學問。
我不奢望北涼境內的文人武人,明天就可以相敬如賓融洽相處,但最不濟也得井水不犯河水,各司其職。
但是醜話說在前頭,讀書人沽名釣譽,借此搏取名望清譽,我徐鳳年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,但要是敢以三寸舌和手中筆亂政擾民,肯定是要掉好幾層皮的。
到時候別說你黃裳罵我食言,就算你跟我拚命,我翻臉無情還是輕的,殺了你黃裳都半點都會不手軟。

  黃裳欲言又止。

  早早上了北涼賊船的王祭酒在黃裳身邊輕聲笑道:“黃老頭,你哪來那麽多迂腐酸氣,要不得啊。
書生窮不怕,可文人一酸,寫出來的東西可就要比酸菜還不值錢嘍。

  黃裳歎了口氣,不再堅持。

  鬱鸞刀想要跟著走入書院,涼州刺史胡魁悄悄拉住這名從豪閥門第裡走出的年輕大材,輕輕搖頭。
不曾想鬱鸞刀摘下家傳名刀“大鸞”,交給胡魁,然後微笑道:“我就是無聊了想進去瞅瞅,我讀書讀了二十幾年,讀得夠多了,以後就是戰死沙場的命,按照北涼王的說法,這輩子多半都沒機會再踏足這兒半步,還不得趁著沒披甲又沒佩刀,多看幾眼書院?
風聲雨聲,做什麽都不耽誤聽見,馬蹄聲廝殺聲更是能聽到耳朵起繭子,可從小就熟悉的書院讀書聲,以後真沒機會啦。

  徐鳳年望著那個與自己差不多歲數的年輕人背影,從胡魁手中要過那柄刀,沒有拔刀出鞘,隻是屈指輕彈刀鞘,笑問道:“你叫鬱鸞刀?

  在廣陵道上被譽為曹長卿之後“鬱氏又得意”的年輕人轉過身,笑道:“是啊。

  這段時日一直給人陰沉印象的年輕藩王,輕聲笑道:“哪怕你是離陽的諜子,就憑你的相貌,北涼也願意捏著鼻子收下你了。

  鬱鸞刀一臉哀怨,“我又不是待字閨中的女子,北涼王以貌取人,我委實開心不起來啊。

  徐鳳年把大鸞刀交還給胡魁,然後笑著擺擺手,示意鬱鸞刀進入書院。

  等鬱鸞刀慢悠悠走入青鹿洞書院,徐鳳年轉身走到書院前頭的廣場圍欄,朝王培芳招了招手,這位幽州刺史身為正兒八經的文人名士,卻沒有進入書院,外頭這幫人又都是貨真價實的武將,王培芳有些裡外不是人的尷尬。
要說以往,王刺史怕歸怕,可那是怕徐鳳年是大將軍徐驍的嫡長子,是怕這個年輕人闆上釘釘的世襲罔替,即使後來徐鳳年成功上位,王培芳自認以臣子身份面對新涼王,還能留下點文人傲骨,可惜這點氣魄,親眼看著新涼王在幽州眼皮子底下大開殺戒之後,半點不剩了!

  王培芳小心翼翼站在新涼王身後。

  徐鳳年眺望遠方,“你跟胡魁對調位置,涼州刺史一直比幽州刺史高上半階,你王培芳在外人眼中也算升官發財,不過你與名義上貶官的胡魁,你們兩人在本王心中的輕重,你心知肚明。

  王培芳額頭滲出汗水,又彎腰了幾分,小聲答道:“卑職清楚。

  徐鳳年嗯了一聲,“你去書院。

  王培芳趕忙轉身小跑進入書院。

  徐鳳年眼皮跳了跳,微微轉移視線,望向山腳。
片刻後,開口對胡魁說道:“胡魁,你是武將出身,知道幽州這麽個地方,不比有李功德坐鎮的陵州,這裡差不多是病入膏肓,遍地的將種門庭,這幫家夥都習慣了拿拳頭拿刀講道理,跟他們磨破嘴皮子,沒用。
接下來就看你的本事了。

  歷經起伏的胡魁重重點頭,沒有半個字的豪言壯語。

  徐鳳年繼續說道:“樂典,你明日就去涼州邊境,給袁左宗打下手,這次本王知道你最憋屈。

  幽州副將樂典低頭抱拳道:“末將領命!
末將是個粗人,不會說好話,隻願為北涼效死!

  徐鳳年轉過身,盯著皇甫枰,“你還是當你的幽州將軍。
其實那天在酒樓,你說得沒有錯,隻不過有些事,談不上對錯。
本王跟你,跟胡魁又不太一樣,也不用說什麽廢話,把你擺在幽州將軍這個位置上,該說的就已經說完了。
但是有一點你該明白,皇甫枰已經不是那個做任何事情都得束手束腳看人臉色的江湖人,在北涼,本王不給你臉色,誰能給你?
誰又敢?

  一直在徐鳳年面前夾著尾巴做條狗的皇甫枰,破天荒嘿嘿一笑,“有這幾句話,讓皇甫枰去油鍋裡炸上一百回,也賺回本了。

  徐鳳年不露聲色,在斜風細雨中,獨自下山。

  迎向登山兩人。

  千裡迢迢從京畿之南趕赴北涼的老宦官趙思苦。

  還有連那張開山符都已在登山之初便剝落褪散的高樹露。

  徐鳳年知道這場相逢,才是真正的生死未蔔。
但是隻有過了這一關,徐鳳年才能心無雜念地面對北莽鐵騎。

  才能在糟糕到不能再糟糕的局勢中,再次孤身走一趟北莽。

  呵呵姑娘不知何時跟在了他身後,徐鳳年停下腳步,對她搖頭。

  她也搖頭。

  徐鳳年笑罵道:“你傻啊?

  少女刺客呵呵一笑。

  這回竟是真的在笑。

  風聲雨聲還在,沒有了臨近書院的讀書聲,不過有呵呵聲。

  徐鳳年走近這個小姑娘,幫她擺正插在發髻裡的一枚熟悉金釵,“你像你娘,也好看。

  少女皺了皺鼻子,也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傷心了。

  她看了他一眼,蹲在台階上,不跟著他下山了。

  徐鳳年轉過身,雙手按住春雷跟過河卒,毅然下山。

  離山腳不遠處,高樹露扯住太安城老貂寺的袖口,往山下一丟,飄然落回山腳,身子骨孱弱無比的年邁宦官毫發無損。

  高樹露張開雙臂,盡情呼吸了一大口氣。

  然後他就將尚未墜地的山上風雨,全部給托回了更高的九天之上。

  與此同時,兩袖青蛇從山上滾落而下。

  (本章完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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