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呵，天下無不是的爹娘？所以族長的意思是他們賣了我，我不該有意見，甚至應該幫著討價還價爭取賣個高價，再幫著數銀子才叫孝順是吧？」

　　「你爹說了他沒賣你的意思你沒聽到？」

　　「族長，你是我們李家的族長，所有外嫁女的靠山。如果老李家今晚上沒賣閨女，沒把我送進土坑山給傻子做媳婦，我李三丫不得好死！大哥二哥，你們敢發誓嗎？」她沒說叫李老頭髮誓，不想族長指責她不孝。

　　李老大老二同時你退了一步，誓言不能隨便發，萬一靈驗了咋整？

　　「三丫啊，爹就是想帶你去相看相看，如果不合適也沒叫你嫁呀，女人總得有個歸宿不是？」

　　族長險些暈倒，蠢貨，這裡是談話的地方嗎？他一直想把人帶屋裡，他們呢？隊友腦子不好還連累他，族長氣的想用拐杖敲李老頭。

　　他知不知道，這話一說他賣人的事就實錘了。

　　「相看給我下藥？相看人家給了你五百文？誰家相看媳婦這麼相看的？嗲每日帶著我出去溜達一圈，咱們家就能發財。」

　　「噗！」圍觀的村民笑聲不斷，李三丫看來不傻呀。

　　李老頭臊紅了臉，「有事回家說。」

　　李氏掙脫老爹，凄厲嚎叫，「族長。還請您為我做主，要不然我心難安啊！是不是明天後天大後天又會被賣掉？是不是以後李氏一族的閨女出嫁後就沒了娘家，不管出啥事族裡都不會藏？以後不管啥原因被夫休棄，都沒有家了是嗎？

　　族長，你不為我們做主還有誰能為我們做主呀！三丫求你了，我真的隻是想活著。」李三丫吼的聲嘶力竭，喉嚨都要啞了，「族長，你要為我們做主啊！」

　　都說嫁出去的閨女潑出去的水，但是被休後還是得回到原姓。所以……李氏現在確實是李族人。

　　族長腦袋抽抽的疼，老李家腦纏，生的閨女更是腦纏。

　　「你不回去以後怎麼辦？」

　　「回去除了被賣沒有其他路咱們家的情況您該是很清楚。」

　　族長臉陰的滴水，「為啥你家現在成這樣你更該清楚。」闖禍精，掃把星，說的就是李氏這樣的女人。「說吧，你到底想怎樣？」

　　「族長，我想以後自己過自己的成不？求族長幫我主持大局，除了跟爹娘斷親，我沒別的法子了！」

　　村民們都不吱聲了，要是他們的孩子敢提斷親，必定會被他們打死。

　　生養你這麼多年就是這麼回報的。可是李三丫情況特殊，他們再艱難也幹不出賣孩子的勾當。

　　老婆子忍不住了，死丫頭竟然敢提斷親，她有資格嗎？上去先呼兩個巴掌，然後一把推倒李氏，騎在她身上撕她。

　　李氏除了左右閃躲和嚎叫沒別的法子，老娘再怎麼對她，她不能動手。世道就是這樣，爹娘無錯，怎樣都無錯。

　　「族長救命啊救命啊！」

　　「哎呀，你瞅她下手，這是對閨女嗎，仇人也不是這麼個打法吧？」

　　「你沒見過啊，村長家裡的時候打的比這狠，婆媳三個壓著李氏打。」

　　「那次我看了，李氏嫂子還下黑手，一直掐她。」

　　「我天，在外頭都如此囂張，他們在家裡的時候李氏不是要被打死？」

　　「打死都是輕的，你沒聽他們以前說啥嗎？要把李氏賣去做窯姐兒。」

　　「這麼說，李氏嫁給傻子還是運氣好咯。」

　　「那當然了，你沒聽說過？」

　　「確實聽過，她大嫂二嫂和老娘都說過，還說下家都找好了。」

　　李氏瘋了一樣猛的推開老娘，她以為他們賣她最多是做個丫頭婆子。

　　頭髮披散，衣裳淩亂，腳上的鞋子還沒了一隻，眼睛通紅，臉上紅腫，晚上看特別像個地府出逃的惡鬼。

　　「你們要賣了我？你們想賣我去窯子裡？」

　　老婆子早就氣沒了理智，死丫頭竟然敢推她，她的屁股都快疼死了。「是又怎麼樣？你以為自己很值錢？一把年紀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。實話告訴你，送你去當窯姐兒人家都嫌棄不要，隻肯給三百文，還沒山頂傻子家給的多！」

　　李氏：……

　　圍觀的村民：……原來窯子裡這麼講究，李氏這樣的隻值三百文？

　　不少人心裡默問，她們呢？她們能賣多少錢？

　　不如傻子給的多這句話好像又閃了李氏倆嘴巴子，他們竟然羞辱她至此？三百文，她就隻能賣三百文？

　　眼淚無聲落下，族長拚命敲著手裡的拐杖，他快被一群蠢貨氣死了。

　　「族長，我要斷親……我要斷親……」李氏低聲喃喃，明顯被打擊的不輕。

　　族長覺得他被李家人架在火上烤，如果處理的不好，所有外嫁的李氏女都會對他產生不滿，覺得自己沒了保障。

　　本想輕拿輕放，單獨處理這事的族長狠狠剜了李老頭一眼，「都是你做的好事！」

　　一家子蠢貨，還一肚子壞水。

　　李老頭現在無暇顧及族長，他人都是麻木而懵逼的，滿腦子都是山上獵戶找上門怎麼辦？

　　他們那些人和村裡人不一樣，殺過野獸見過血，就算一個女人都不好糊弄。聽媒婆說，他們不跟人耍嘴皮子，不滿意全是武力解決。

　　他一把老骨頭經得起他們幾拳頭，賠錢貨這次真的害慘他了，害慘全家了。

　　「老大，去叫村長來吧。」她想現在處理他就現在處理，老李家他一點不想包庇了。

　　「想處理事兒，就都給我滾進屋商量，要不然就滾出我家，以後有事也甭找我。」說著不再搭理族長走路的身影都蹣跚了幾分。族長家的人又狠狠剜幾眼李家人。

　　族長大孫子甚至思索著，能不能天黑套個麻袋，好好教訓教訓老李家出出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