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未落就被十幾道目光刺得滿臉通紅,可誰也沒出聲反駁,空調呼呼的吹風聲裡,不知誰的喉結重重滾了下。
砰!會議室大門突然被撞開,七八個年輕子弟湧進來。
領頭的襯衫上還帶着鞋印:“爺爺您沒看見!剛老六想翻牆出去,讓人家保镖一腳踹斷三根肋骨!”
後面有人帶着哭腔接話:“那幫人真敢下死手啊!”
“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!”
“沈家這是要騎在咱脖子上拉屎!”
“祖宗産業不能這麼賤賣!”
兩撥人吵作一團時,張亞盯着手機裡剛收到的加密短信。
沈家安保主管發來的撤退路線圖。他摸出降壓藥含在舌下,沙啞着嗓子拍闆:“五成股份,成交。”
滿屋子人像被掐住脖子似的安靜下來。
财務總監偷偷擦汗,幾個小輩低頭憋着眼淚,隻有窗外的蟬鳴撕心裂肺地叫着。
命好歹算是保住了。
“我不同意。”
沈三爺突然冷笑出聲,這話驚得衆人愣在當場。
“剛才五成股份你們不答應,耽誤我這麼久功夫,現在我要九成。”
他翹着二郎腿悠悠開口。
整個議事廳瞬間炸開了鍋。九成?這跟明搶有什麼區别!
張家兩派此刻倒難得統一了戰線。
鷹派直接拍案而起:“做你娘的春秋大夢!幹脆整個張家送你得了!”
“姓沈的别欺人太甚,兔子急了還咬人呢!”
“老子拳頭硬了,真想給這倆孫子開瓢!”
就連向來主和的鴿派都黑了臉,五成還能商量,九成簡直欺人太甚。
沈三爺不慌不忙擡手壓了壓:“急什麼?還有個折中方案,十個耳光換一成股份,最多換四成。”
這話像盆冷水澆在沸油上。原本罵罵咧咧的衆人突然卡了殼,掰着指頭一算:這不還是五成嗎?
可奇怪的是,剛才還覺得五成是天價,現在竟莫名覺得劃算起來。
見沒人接茬,沈三爺摸着下巴開始點名:“那就我來選人吧。”
他随手在人群裡指了三個鷹派骨幹,最後指尖晃了晃,停在正要出嫁的張靈身上。
被點中的四人臉色驟變。張家長輩們互相使着眼色,三個最激進的刺頭,加上準沈家媳婦,這分明是殺雞儆猴。
可眼下這局面,誰還敢說半個不字?
畢竟比起九成,四成耳光換來的股份倒成了救命稻草。
鴿派們暗自松了口氣,挨打的都是對頭,自己倒白撿便宜。
至于張靈那巴掌,明眼人都懂——這是給新媳婦提前立規矩呢。
沈三爺話音落下,整個大廳靜得連根針掉地上都能聽見。
在座的都是明白人,這明擺着就是沈家設的局,可誰都沒法掀桌子,畢竟這招拿捏的可是張家命脈。
幾個鷹派骨幹張了張嘴,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。
誰要是敢反對,那可就站到整個家族的對立面了。
到時候準保有人跳出來嚷嚷:“不就是幾個耳刮子麼?換回四成股份這買賣多劃算!”
“剛還說要為家族拼命呢,這會兒連臉面都舍不得了?”
張靈抿着嘴唇沒吭聲,當事人都不說話,其他人更不會當出頭鳥。
黃毛司機咧着嘴從角落裡站起來,三個月前他還在城中村收初中生的“茶水費”,碰上硬茬子還得挨頓揍。
誰能想到如今不但能在張家老宅橫着走,還能親手扇這些大人物的臉?
這滋味比喝了三斤老白幹還上頭,混街面的誰有他這份“出息”?
“給我鉚足勁抽,要是讓我看見誰手軟……”
沈三爺手指敲着茶杯沿,話裡帶着冰碴子。他這會兒心裡正美着呢,自家侄子沈風當真是個人物。
先前每次見張亞那尊女羅刹都腿肚子轉筋,可照着侄子教的這招,硬是把張家治得服服帖帖。
從故意擺譜不下車,到五成改九成的戲碼,步步都踩在點子上。
被點名的張家五爺梗着脖子,五十多歲的人讓個黃毛小子指着鼻子問:“報上名來!在張家混哪片兒的?”
老爺子氣得青筋直跳,剛要發作就被“啪啪”兩記耳光抽懵了。
換了沈家正經子弟還真不敢這麼造次,可這街溜子出身的愣頭青最擅長的就是順杆爬——沈風選他來當這把刀,算是把張家的面子按在地上踩。
“看什麼看?眼珠子不想要了是吧?”
黃毛甩着手腕又是兩巴掌,五爺半邊臉肉眼可見地腫起來。
老頭哆嗦着擡手要還擊,後邊立刻蹿出兩個黑衣保镖把人按在桌上。
整個大廳回蕩着清脆的巴掌聲,沈三爺翹着二郎腿,指節有節奏地敲着紅木桌面。
這種掌控全局的快感讓他渾身舒坦,侄子交代的差事算是辦成了九成九。
“咳,誰要是敢還手,抵償股權的機會直接取消,還不能換人頂包。”
沈三爺不緊不慢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,讓張家那位中年男人舉起的手臂僵在半空。
作廢資格還不能換人?
要是自己反抗的話,就算後面三個族人老實挨打,沈家也能穩拿七成股權。
這位張家高管正糾結時,身後血脈相連的親屬們突然厲聲喝止:
“張琪!馬上把手放下!”
“張琪你發什麼瘋?成大事者不拘小節,十個耳光都扛不住?”
“一巴掌換回百分之一股權,這種穩賺的買賣都不做?家族白養你了?”
張靈臉色鐵青地看着這場鬧劇,她清楚意識到沈風的高明手腕。
本該同仇敵忾對抗沈家的族人,此刻卻陷入内鬥,而真正的始作俑者反而成了旁觀者。
這種被玩弄于股掌間的無力感壓得她喘不過氣。
淪為衆矢之的的張琪緩緩垂下手臂,聲音幹澀道:“張琪,張氏集團總經理。”
黃毛司機眼睛瞬間放光,用鞋底拍着對方臉頰:“下次我去你們公司,記得多安排幾個長腿妹子陪我玩玩,懂?”
見對方突然繃緊的面部肌肉,他揚手就是一記耳光:
“還敢給老子擺臉色?”
“堂堂總經理安排幾個女職員不是分分鐘的事?”
張琪緊咬牙關沉默以對。
暴怒的黃毛直接蹦起來連環掌掴,最後幾巴掌甚至借力躍起猛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