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42章拉拉扯扯
真可謂是冤家路窄,半路上田大福竟然瞥見王氏與村中一個光棍拉拉扯扯,屬實有些意外。
王氏雖已年近四旬,但歲月卻并未在她那張面龐上留下太多痕迹,依舊很耐看。
想當年,田大福之所以會迎娶她這個寡婦,多半是被她那好看的容貌所吸引,否則,又怎會不顧衆人反對,執意娶她進門,最後更是被迷得神魂颠倒。
以往,無人敢對她有非分之想,皆因她尚有家室,如今見其與田大福徹底決裂,再無轉圜餘地,便有人主動上門獻殷勤。
“這是我在鎮上買的馬蹄糕,你快嘗嘗。”皮膚黝黑的趙大山,将兩包糕點塞入王氏手中,便要轉身離去。
王氏雖已與田大福和離,但暫時并無再嫁之意,又怎會收他人禮物,便婉言相拒。
“這糕點我萬萬不能收,還是留着拿回去給大娘吃吧!她老人家牙口不好,正合适。”
怎奈那男人猶如牛皮糖一般,死纏爛打,一臉哀怨地說:“我自知貌不如大福哥,但若你願意委身于我,我定會對你一心一意,絕不讓你受半點委屈。”
他對王氏的愛慕之情不是一日兩日,隻可惜兩人之間相差太大,自己生得五大三粗,皮膚黝黑,這讓他自卑不已。
否則,當年王氏第一個男人病逝後,也斷不會輪到田大福前去求親。
“你快走吧!若被他人瞧見,引起誤會就不好了,我已是做外祖母的人了,和離之後也無再嫁的打算,你就别在我身上白費力氣了。”
王氏将那兩包糕點如同燙手山芋般塞回趙大山手中,決然地拒絕了他。
“那田大福有什麼好的,竟然當着衆人的面毆打于你,你為何對他還念念不忘,難道就不能将目光投向我嗎!”
趙大山萬沒料到,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氣,向心儀十幾年的女子表白,竟會落得如此下場,心中的不甘如潮水般洶湧。
“這與他沒有半點關系,雖說我倆已和離,但尚有一雙兒女,我絕不能做出那等丢人現眼之事,你快些回去吧!我也該歸家了。”
王氏同樣未曾想到,會在半路撞見趙大山,幸而此時正值晌午,村民們大多在家中休憩,否則,怕是不出半日,此事便會傳得人盡皆知。
此刻,她隻想讓趙大山離自己遠些,卻又不敢激怒他,畢竟如今自己孤身一人居住。
而且耿家那院牆早已破舊不堪,隻能防君子,難以防小人,她着實擔心趙大山會在沖動之下,半夜前來騷擾,到那時,自己可真是百口莫辯了。
就算田大福如今不再要自己了,但他那張臉起碼還算順眼,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男子上門求娶,自己卻心甘情願嫁給他做續弦。
“難道你就如此看不起我嗎?”趙大山久久未等到王氏的回應,心中不禁湧起一陣酸楚。
王氏輕輕地搖了搖頭,直截了當地說道:“并非瞧不上,而是你我本就不合适,我要回家了。”
話畢,便想側身躲開男人的身軀離去,誰知一擡頭,竟瞧見了迎面走來的田大福。不禁有些心慌意亂,仿佛做賊被當場捉住一般。
“你千萬不要誤會,我倆之間并無任何瓜葛。”
王氏本以為田大福會大發雷霆,豈料他竟然連一個眼神都沒給王氏,甚至還抛下一句冷冰冰的話:“既然你我已經和離,你喜歡誰是你的自由,我無權幹涉,也毫不在意。”
沒想到這句話猶如一把尖刀,深深地刺痛了王氏的心,隻見她大聲吼道:“田大福,你給我站住,我到底哪裡對不起你,讓你如此厭惡?”
田大福聞聽此言,搖了搖頭,“你并未虧欠于我,身為兩個孩子的母親你是合格的,但我卻不是一個好父親,因此,我打算用剩餘的時間向小溪的生母贖罪。”
曾經對王氏的喜愛有多兇猛,如今就有多平靜,換成是從前,若有男子與王氏搭讪,田大福定會醋意大發,生悶氣。
如今和離之後,反倒如釋重負,沒有任何感覺,或許這便是不在乎了吧!
“田大福,我真瞧不起你,真是既想當婊子,又想立牌坊。若不是你的縱容,我怎會那般對待田小溪,你如今這副惺惺作态的模樣,又是做給誰看呢?即便到了陰曹地府,她李婉兒也絕不會原諒你。”
王氏的費簡直要氣炸了,她實在想不通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般模樣,原本溫馨和睦的小家,如今已支離破碎。
男人因繼女對他不理不睬,更是将所有罪責都推到自己身上,甚至因為自己責罵大丫,毅然決然地寫下和離書,兒子也與她恩斷義絕。
她突然發現,田小溪簡直就是個災星,這所有的一切皆是拜她所賜,似乎每一件事都有她的影子。
若非她,男人怎會與自己離了心,更不會因大丫維護她而惱怒,自然也不會有後來的親手扼殺自己的孫子。
這一樁樁,一件件,每件事都與她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。
此時此刻,王氏對田小溪的恨意達到了頂峰。
本以為借成親之事,能夠将她狠狠地踩在腳下,令其永無翻身之日,未曾想卻是弄巧成拙,反倒成就了她。
田大福的腳步猛然一頓,随即便說道:“原不原諒那是婉兒的事,與你毫無幹系,請你日後莫要再幹涉我的生活。”
他堅信,發妻那般善良,定然會寬恕他的所作所為。
趙大山聽聞田大福所言,雙眸霎時閃過一絲亮光,仿若在黑暗中捕捉到了一線曙光,他頓覺自己的機會來了。
“你難道沒聽到嗎?大福哥如今甯願去給亡妻贖罪,也不想再與你有任何瓜葛,難道你還執迷不悟嗎?非要在一棵樹上吊死?”
委屈的淚水順着王氏的眼角嘩嘩而下,就那麼直勾勾地盯着田大福看,卻始終未給趙大山一個眼神,仿佛他是一個毫不相幹的人,再說即便再嫁,她也絕不會選擇這樣一個粗鄙的莽夫。
田大福對這二人視若無睹,轉身便朝家的方向走去,如今的他已無欲無求,隻想看看那三個可愛的小外孫。
其他的一切,于他而言,都已如過眼雲煙,不再重要。
遠在縣城的小溪更是做夢也想不到,自己竟然會遭遇如此無妄之災,正所謂“人在家中坐,禍從天上來”。
倘若她得知王氏将所有罪責都推卸到她身上,甚至對她恨之入骨,恐怕會仰天長笑三聲,順便質問王氏是否腦子有病。
自從出嫁後,她便再未踏入娘家的門,又怎能将責任歸咎于她呢?這不是有病又是什麼?